星期三, 8月 22, 2007

來自宇宙的π飄然地來到e的身旁,和害羞i握著手。

http://march324.blogspot.com/2007/08/blog-post_22.html

一聽到颱風要來了,我全身的毛細孔都活躍起來了。
向來自主管理的研究室,周五下午2:30就開始自動解散,
我的腦袋瞬間開始啟動靡爛企劃。

趕回家後,先快去黃昏市場和所有婆婆媽媽們廝殺搶青菜,買了防颱火鍋、零食和啤酒,
接著開始要爛3天之前,必得先當僕役把將整個家打掃刷洗到亮晶晶,才能安心做大爺,
全員到家後,洗好澡,就定位,火鍋香味升起,不怕風和雨,不怕爛如山...,
拉起80吋的白布幕,裝置好NB和投影機,March家庭電影院就此3天不下片一票看到底。

小Nicole看我們沉醉電影世界,就拼命地搬出冰箱中的巧克力,殺紅了眼地吃吃吃,
身兼放映師和上廁所暫停鍵的我,直到換上日片《博士熱愛的算式》後,
就決定就算大小便失禁,也不想讓這部每一個CUT都美到像明信片的電影從我眼裡pause。

《博士熱愛的算式》是由曾得過日本芥川獎的小川洋子女士原著改編。
據說在日本曾創下平均每3分鐘就賣出一本的佳績,而祂來到我們家的時間是2005年初,
因為Mandy是數學系的,所以朋友送了這本小說給她,中文系的我,對數字向來是愚癡,
曾經把這本書偷偷帶到公司8個月之久,卻始終沒翻開來看,這反倒成為我的一種幸運。

《博士熱愛的算式》所啟用的電影語彙,溫柔而堅定,繫在流動的海水和清綠的田野間,
一個因車禍而只有80分鐘短暫新記憶的數學博士,見面時總用相同的數字問答開啟一天,
一個始終帶著笑容回覆相同問題,相信勞有所得的年輕女家事員和她的孩子『根號』,
雖然是充滿數字的對白,卻怎麼那麼像是一首又一首被博士輕頌出來的詩,令我心防全卸,
任由數字之美,呼應著博士所說的心裡那個沒有起點,也無盡頭的『直線』,
一路以80分鐘就會被掏空的記憶,清新又有韻律地突破人類原始貪求永恆的制約。

女主角深津繪里,據說以此小冷門片獲得日本「第十六屆日本影評家大獎」影后榮銜,
我徹夜翻看台灣出版的中譯本原著,內容情節感人豐富,人物特色躍然紙上;
但也發現編劇和導演非常用心地加入了許多適當的改變,包括敘事人稱,角色場景等;
電影旁白的中文譯筆十分優美、簡潔且充滿詩性;或許更接近小川洋子女士的原著;
而台灣出版的譯筆較為直敘單調,查了一下譯者的背景,是日本商學科系畢業,或許是原因。
心想,如果是翻譯村上春樹的賴明珠小姐來翻的話,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味道哩。

我知道網路上有人先看過
《博士熱愛的算式》中譯本小說後,
就已覺得內容很感人,反而怕看電影版會失去感動;
這就和我去看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電影版卻提前離場,心情是一樣複雜的。
我慶幸自己先看了這麼棒的電影敘事手法,進而有信心去翻閱一本有關數學的小說。
也第一次發現,竟有電影的旁白論述及翻譯,可以超越原著小說的譯本。

小川洋子說:
「我希望可以呈現數字的永恆和人類的有限的對比。人類與永恆數字抗衡的的短暫光芒,都凝聚在這80分鐘內。正因為只有80分鐘,所以,3個人相處的每個瞬間都顯得十分珍貴。」

《Know Why?》

http://march324.blogspot.com/2007/08/know-why.html

6月下旬回到研究室後,負責User Research的我,
狠狠地背著好幾公斤的Paper日出夜伏地活,
面對這些密度比金石還要高且重的理論文獻,
心情經常在晴空萬里時反而莫名其妙地孤單起來。

所幸,8月16日經濟部審查官員對我們的研究成果以『超級厲害』和『超級了不起』做出評鑑,
隱身在跨院系的龐大教授團隊身後的我,因為夠渺小,因為很角落,卻意外進到了一個大視野,
我揀到的第一個響亮的Sign:《Know Why?》

做生意的人擁抱《Know How》;做研究的人理當追尋《Know Why》。
當關鍵科技成為社會的brother,有誰會是為這些彼此砍殺的招式提供舞曲和解藥的Sister?
我猛然回想起過去十幾年來的廣告生涯,
見識過的各行各業的土法鍊鋼的台客大老闆,
他們最拿手的絕活就是:
將一大盤來源不明的《Know How》組合成一個錯誤的、似是而非的觀念,熱賣給消費者。

而轉身做為一個研究員的我,
為何經常會有莫名奇妙的孤單感受?為何經常在龐蕪的Reference裡來回徬徨?
原來,是因為若只是摘選別人的《Know How》來鋪張為研究的文本,我那反骨的靈魂不肯,
但在前往拜訪《Know Why》的路上,渺小的每一個段落的我,卻又經常潰不成軍,無依無靠。

此外,我還見識到了將《Fantasy》與《Knowledge》混合大公演之後,
一遇到這些金頭腦的學者專家們,兩者還是被清楚地分離出來,分別看待。
他們說:『你們正在做,可以做得到的事。這樣子做事反而讓人期待,因為相信必有成果。』

我不知道3年後我們的研究成果是否能夠如同預期;
但我察覺了隱身在微小角落裡的視野,意外地寬廣,宛如從左外野看回去整個棒球場,
教授們每次投球與交手,就會彼此移動/旋轉至另一個角度;
而我也就能看見另一道光補了進來;

那麼,就靜靜悄悄地把這些思考靈光,
一枚又一枚地都放入我那阮曩羞澀的《Know Why?》口袋囉。

星期一, 8月 06, 2007

媽媽的第十年

http://march324.blogspot.com/2007/08/blog-post_06.html

媽媽,1998年8月3日─2007年8月3日,您移居到雲端間長住已滿進十年。
這幾天想著要給妳寫一封快樂的信,不想再哭哭啼啼讓妳擔心了。

隨著您離世的腳步,離開台灣也有十年的美華,在8月2日晚間十點半落抵國門,
我和哥哥、大嫂,還有mandy、nicole去接了她和您兩個可愛卻未及謀面的外孫,
周六清晨南下經過嘉義,把在那裡辛苦教書的大姐也接上了車,
您花盡一生心力所疼愛的孩子們,由北往南沿著尋您的路,就這樣一 一都上了車。

我知道,您早已在我們之間,慈愛地笑著,滿足地笑著,仔細地端看著我們每一張調皮的臉,
直到哥把車開入大崗山龍湖庵的後山,您才又不捨地拉挺僧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準備聽一聽我們每個人心裡要對您說的正經話。

不知為何,才五歲的昂昂忽然大哭起來,不斷地用英語問著:
「阿公阿媽為何不再回來?他們為何錯過我的生日?」
午間的山寺,暑氣正與涼風交纏,人們都靜默地坐著,彷彿就快要參到心頭那一絲清涼,
昂昂的哭聲,或者只是孩子一時的感性,卻驚動了僧眾與山裡的飛鳥,
佛陀教我們愛,教我們離別,為何卻沒教我們如何渡過沒有媽媽的生日。

媽媽,我那時也跟著悲傷,心裡也吵著:「為何您會錯過我40歲的生日?」
從小您就教我們重視節日,尤其是每逢生日,您總會煮一大鍋紅蛋讓我們去分送同學,
我們4人的生日分屬於春、夏、秋、冬,我知道,那是您心頭上最重要、最珍愛的四季。

這幾天,哥載著我們在台南四處游蕩,一面聊著過去的往事,也盡情地吃吃喝喝,
第一攤我們就去光顧我們和爸最愛的魚腸、魚皮、魯肉飯,
我想起以前每次休假回台南,茹素又怕腥的您,總是會喚醒我,怕我趕不上吃不到新鮮魚腸,
哥說,那是因為媽媽疼妳、愛妳才會這樣;這些相愛的記憶,您都幫我們藏在日常生活裡,
仔仔細細地,一碰就全部湧現了。

那天在山裡也看到師父們在剝蘋婆,
媽媽,您還記得吧!?小時候,我們租的房子旁,巷弄裡有錢的鄰居圍牆邊上有一顆蘋婆樹,
暑假時就會結實累累,我們非常喜歡那味道,有時就算只是撿到地上兩三顆蘋婆帶回家,
妳還是會幫我們拿到鍋裡乾煎,慎重地放到盤子裡讓我們享用,
在北部,要看到蘋婆的機會幾乎沒有,我試著種過兩株,後來還是不成,
那種暑假裡我們家廚房才會綻放的栗黃色的鹹鹹的鬆鬆的核果香味,真是令人懷念哩。

媽媽,我們愛您,春天的我、夏天的哥、秋天的大姐、冬天的妹妹,
往復在和您相愛的記憶裡,我們的日子就會有甜蜜。

星期三, 8月 01, 2007

敬拜:《信念與懷疑》的柏格曼+《憤怒與情感》的安東尼奧尼

http://march324.blogspot.com/2007/08/blog-post.html


2007年7月30日。終於體會了思想的積累及崩塌,都因為過於巨大。俱以無聲到來。
兩位電影界的偉大導師分別在瑞典的法羅島和義大利的羅馬被封印了。
89歲的伯格曼(Ingmar Bergman)與94歲的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同日辭世。

我逐漸養成了一個小癖好,
翻查大師足履,疊印我的生存年代,藉此找到自己深刻的可能與前進之索。
1957年。我出生前10年,柏格曼拍了《第七封印The Seven Seal》,教我們如何與死神對奕。
1967年。我出生那年,安東尼奧尼拍了《春光乍現 Blowup》,將文學性帶入情欲的真虛探討。

每次聽見與我的思想生命臍帶相連的大師隕落,
就連帶地會害怕起這個世界即將面對的冷峻與空洞。乏人問善。
偏偏這兩位人文導師都已盡力活的再久,努力工作到老,
將這近200年的思辨風華,轉注入一個喧鬧的世情中,卻僅能聲聞其名,未奪其香。

想想,多少人啟用了荒野中與穿著斗蓬的死神下棋的經典畫面,但我們受到的震攝到底是什麼?
想想,春光乍現的到底是什麼?放大的真實又是什麼?還是大師僅是滿足偷窺狂及情慾的衝撞。

『My beings laugh, weep, howl, fear, speak, answer, play, suffer, ask, ask.
Their terror is the plague, Judgment Day, the star whose name is Wormwood.
Our fear is of another kind but our words are the same.』
這是伯格曼在拍《第七封印》時寫下的手記最後一段。
他記錄著童年時隨著牧師父親佈道時,教堂裡的歌聲、儀式與雕刻所引發的他的視野與新魂。

是否我們也能有機會,在靈魂足以自主思想的情況下,找一個可以沐浴的微風早晨,
策畫、反思與努力推動自己的視線,從身體的左側直到大腦皮質層的整個。
期許明日的我至少也要遠於昨日的自己10海哩。

(引自http://www.bergmanorama.com/films/seventh_seal_programnote.htm
THE SEVENTH SEAL by Ingmar Bergm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