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1月 25, 2008

凝視:楚浮與《四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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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口台地的風不是普通地大,
光是在冬季裡,要從管理學院大樓穿越圖書館到達僅僅50公尺之外的餐廳,
那種鑽筋入骨的冰寒,就足以讓我退卻到乾脆不要吃中飯。

上周五就是這樣,縮在研究室裡,腦袋裡一拱背,
就想起兩個月前利用兩次午休時間在視聽室看了每次半部的楚浮和他的《四百擊》。

1958年的楚浮,從影評人變成法國新浪潮電影導演的第一把交椅。
無知年代喜歡亂啃揀拾文字碎片的我,光是『楚』與『浮』這兩個字,
就曾分別用藍色原子筆細細地描繪,寫在我的帆布書本背帶上與掀開來的內縫裡。
那時的我不認識楚浮,卻對這兩個字寄予飄逸與純真的認同。

從1959年到1979年二十年間楚浮共有5部系列電影,
少年式的敏感、羞怯、依從、無明的迷惘與停不下的失落憤慨,
楚浮花了20年的時間,讓這個角色重疊又獨立地糾纏與轉變,
那時剛要升上國一的我,渾然未知這5倍的楚浮已然存在身旁,
要不然或許會把那時寫小信給朋友的筆名改成《楚之浮》。

對於《四百擊》這部黑白經典影片,
我從鏡頭飛入眼中開始,身體就不自主地縮起來,因為太接近詩的腳程...。
成長過程和大人們間的不合諧,幾乎是有想法的孩子難以避免的印記,
只是沒有抵抗的工具,所以心裡總有一個念頭跑出來:『只好,先想辦法長大再說!』
也因為這樣一心想快點長大的過程,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長得很健全,
經常流露孩子般的任性、與人對應上的粗糙。
慶幸的是,母親雖然嚴厲地嚇人,給我們的愛在回憶裡卻能不斷加厚,
而《四百擊》中的小楚浮,在逃出教養院,奔向海裡的那一刻,靈魂空洞無助地叫人腿軟。

法國有一句諺語:『壞孩子處罰他四百下就會變好!』
四百下結束之後,到底有誰會凝視這個孩子的未來?

連我這樣身體贏弱以致備受母親呵護的孩子,
一憶起童年,不知為何,怎麼想也都是不快樂和恐怖的日子。

星期四, 1月 24, 2008

冬天裡奇異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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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自己這三個多月來的行徑,那些看似忙碌倥傯的片刻,
其實是荒蕪的自我曝晾在冬日裡結霜的屋頂上。
我那五臟六胕集體的不快樂,並且明顯地開出一株奇異的花朵。

過去十幾年的廣告生涯裡,厭棄的絕不是工作的忙累,
而是人際關係不斷鍊結的壓迫感,失去安靜空間的極度不舒適,
以及必須在回家前洗澡時,用力清洗每日每日陌生人試探的、渾濁的眼神。
4年前終於病倒的我,堅心丟棄所有頭銜,要做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回到學校裡隱匿在書頁的本質中重新活過,我珍視這一切,也支持自己的安排。

但是在泰然地航行期間,生命卻驟然再次拉緊線條,我的文字從自己的草原消失,
終日在激烈的故事裡翻滾,重演著大堆頭人際關係的上上下下,
我是那麼積極又那麼消極地,如此熱情又經常失魂地,累著醒來又累著睡去。

還好,我緊抓著星野道夫的《在漫長的旅途中》在飲食與片刻之間,
每日輕輕閱讀道夫那一顆乾淨的心,獲取新的養份。
在空無的極地裡的星野道夫,為我寫出這樣的慰藉與休息:
『我想,人們的心靈也是在黑暗的冬天裡,累積了對花朵的滿懷思念』

今年的冬天,臨著寒冷又混亂裡產出熱能,
而我所愛護的花朵呀,我有誓言給妳:
我不會遠離、但也不能再多靠近了。
就是這樣剛剛好的距離,讓我們重新在各自的光芒裡,開始新的依戀。

謝謝冬天裡的這一切,我已回到草原,我的思念在靜謐的時光中,滋味將轉為濃厚,
沒有雜質的日子裡,每一秒鐘我們都會在一起。

為妳和妳們,寄上星野道夫的書語:《寒冷,溫暖人的心情;距離,拉進人的心靈》。